写给我的璐璐。

亲爱的,现在是凌晨两点零四分,我睡不着觉。我在听《无头骑士异闻录》的其中一首OP,坐在床上披着一件军绿色的风衣外套,用iPad给你写下这封信。房间里开着一盏落地灯,和我之间隔着一扇打开的门,正好遮住了正面的光线,只剩下墙壁上映下的阴影。我最近特别浮躁,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想要看书看不进去,想要睡觉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变成现在这样,憋的眼泪糊了满脸,只得拿出杀手锏——和你说话。
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半夜三更因为睡不着觉而哭了起来。今年的上半年,我特别忙,在努力地调整失恋以后的情绪和状态,以及适应一个人生活。年中开始经常加班,半夜两三点还和同事在办公室加班,经常睡不够,碰到不加班的周末还格外的开心,像是中了彩票似的。好不容易的,说了好几个月的辞职终于成功辞掉了,到现在,我已经当了一个月的无业游民。每天睡到自然醒,做饭给自己吃,打开电脑追追连续剧,坐在书桌前阅读考试重点。
说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好像仍旧都不是我真正想对你说的话。
我已经很久没有认认真真写过什么了。最近——也不能说最近,将近一年的时间以来,我开始习惯把所有的感情吞进肚子里,融化成一锅浓郁的汤。它不好喝,因为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想要喝什么口味的汤,萝卜排骨?枸杞猪肝?还是既营养又香甜的鸡汤?
于是我什么调味料都往里面放。
这一年以来我出门旅游的次数还算比较多——至今已经四次了。可是很糟糕的,每次我都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了进去,去梅州做清明,夜深人静的时候趴在酒店床上握着手机哭;去美国,半夜三更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打电话;去澳门,一路上忍受自己不喜欢的安排;去香港,第一次觉得旅游是非常煎熬的事情。
我将悲伤与痛苦都想方设法地揉进了生活中的大小事件里,揉进了与他人的接触里,揉进了枕边放的散文集、电脑里下载好的美剧里,揉进了“没有办法”的办法里,揉进了自以为是的乐观里。不行了就大哭一场,第二天醒来仍旧面无表情地工作,或者做一个烂好人。
我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可以把想说的话写下来,我以为自己丧失了写作的能力,我以为微博和朋友圈甚至从早到晚与人的交往真的吞噬了我长篇大论的能力。于是有一天我累了,我坐在电脑前刷淘宝,脑子里晃过一堆我害怕的东西。恐怖的,漆黑的,吵杂的,以及家人,甚至与人的交往。喜欢穿深色宽松的衣服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喜欢小房子是因为缺乏安全感,缩进被子里也是,不想出门也是,想戴上耳机也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不知道怎么生活怎么做我自己了呢?我会的一切突然变成了机械性的,我想做的突然变成了我该做的,比如不在人前发火甩脸色,打圆场的微笑,礼貌的问好,吃饭时拘谨的动作。
大概是那一瞬间,我开始前所未有的害怕,以及累了吧。
周日的时候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去鬼屋玩,进去的那一瞬间,我就开始局促不安,甚至走进去不到五十步,我就害怕的快要哭出来。我被工作人员带到室外休息,全身吓得不停地流汗。从周日起我就开始失眠,晚上总是睡不着觉,就像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四十一分了,我还是维持着最开始的状态,戴着耳机给你敲字。
大概是因为这个,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全部爆发了吧。
——也可能是因为姨妈。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一个十分缺乏安全感的人。同时你也知道,你就是我的安全感。

你就像,唔,夜晚躺在火车硬卧上听到的轰隆声,坐在漆黑的车厢里看见的窗外的点点灯光;坐在长途旅行中沿着大海行驶的大巴车上,看见窗外飞速后退的波光粼粼的蓝色海洋;清晨的航班,天蒙蒙亮的时候,城市上空还压着厚重的云层,乘着的飞机在一瞬间穿过云层,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阳;在陌生的城市起了个大早,寒冷的空气不放过任何一丝缝隙钻进毛衣里,嘴里呵出的热气则伴随着薄薄的雾,准备开始一天的行程。
这大概就是我的全部了。

我知道自己还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迎接新的一天,还是要微笑,还是要做一个温柔的善良的人,可是我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情感了。
再也不想熬汤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十八分,终于困的不行了。
晚安,明天再继续补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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