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生病去医院输液,很大的一瓶,似乎是500毫升吧,打之前护士说这种针水会有点疼哦,我说好的知道了。
是比较疼的,伴随着冰冷的天气,扎针的手逐渐冻僵了,血液流动不畅,就变得更疼了。再加上那么大瓶得针水,一滴就是三个小时,简直煎熬的不行。
最后一天输液时,扎针的护士大概技术不够,针头跑出了血管,滴了没多久,一半的左手就肿了起来,肿的很厉害,像是里面被充了气,还通红通红的,甚至把疼的我哭了起来。
护士赶来拔针,拿了药敷在我的左手上,一直安慰我说别哭啦,我却还是一直掉眼泪。我坐在那儿直愣愣看着自己的左手,它依旧很肿。后来我换到右手输液,直到三个小时的针水都滴完了,我的左手还没有消肿。

除夕还没过去几天,大概初五的时候吧,外公又住进医院了。那天晚上我去接外婆回家,在病房里看到外公的头顶上挂着几瓶针水,其中一瓶就像之前我输液时那么大的一瓶。像是感同身受似的,心里不由得一疼。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时间长的输液,痛苦对病人的折磨也相应变长。住院的时候,每天早晨都要输液,动辄三四瓶,时间也动辄四五个小时。针头留在手上青一点紫一点的,有时候好几天都不消。
可是这都不算什么啊,这仅仅只是最初级的痛苦啊。

病魔在你体内气焰嚣张的,一会戳戳这儿一会动动那儿,而你只有难受的份。不停地吃药,红色黄色蓝色的药丸,液体的冲剂的,苦涩的或者带点甜味儿的。不停地输液,大瓶的小瓶的,黄色的透明的,从左手扎到右手,再扎到肘窝。
你似乎没有办法说不,没有办法拒绝。大家围着你,希望你能够再多撑一分钟,一刻钟,一个小时,或者一天。可是你躺在那儿,虽然头脑清醒,但是已经口齿不清,身体使不上力气,甚至需要人扶着才能站起来。你没有办法告诉我们你很痛苦,就算告诉了又能怎么样呢,大家也只希望你能挺住,你能再多活一天,只希望你能再陪在我们身边。
可是你那么痛苦,又有谁知道呢。

以前的你啊,可有精神了,每天下午带着一个单肩包去机关的运动场打乒乓球。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身手依然矫健,还参加过机关里举办的比赛。同样打乒乓球的年轻叔叔阿姨们都夸赞你身体好精神足,羡慕的不行。
可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羡慕你的人可能有了新的羡慕对象,曾经和你相约打球的球友,可能也有了新的伙伴。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之后,没有再去打球,那些曾经的人们甚至都没有打来一个电话问候过你。

你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急促地呼吸着,头顶的针水一直不间断地输送进你的体内。我当然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但是没有办法,这样的希望终究是无法实现。所以我啊,希望你能不用再这么痛苦了,不用再忍受这旁人无法感同身受的痛苦,舒舒服服地,安安心心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刻。
没有关系的。不记得不在乎你的人就不用理会了,我们会永远记得你的。记得你的好,你爽朗的笑,打球时矫健的身手,还写的一手好字。
以后啊,想抽烟的时候就不用再节约那十几块钱去买劣质烟了。球鞋穿旧了就买双新的,尽管挑好穿的舒服的来。炒菜少放点油和盐,对身体不好的。

以后啊。
以后啊,你就不用再承受任何的苦痛了。

晚安,我的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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